6月16日18時19分,最高人民法院第一法庭,隨著審判長法槌的敲響,持續了一天的王老吉加多寶紅罐上訴案暫時落下帷幕。紅罐包裝裝潢權最終歸誰所有,法院并未宣判。
這一案件被媒體稱為中國包裝裝潢第一案。生產加多寶涼茶的廣東加多寶飲料食品有限公司與生產王老吉涼茶的廣州王老吉大健康產業有限公司及其母公司廣州醫藥集團有限公司再次對簿公堂,就誰是紅罐包裝的權利人進行激烈辯論。最高人民法院組成由知識產權庭庭長宋曉明擔任審判長的5人合議庭開庭審理此案。
激辯爭奪包裝裝潢權
王老吉與加多寶之爭由來已久。雙方所涉糾紛包括侵害商標權、擅自使用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虛假宣傳等訴由的多個案件,爭議標的總金額超過30億元。紅罐涼茶包裝裝潢之爭,是王老吉與加多寶系列案件中的核心訴訟,也是目前雙方唯一進入最高法審理程序的案件。
2012年7月6日,加多寶公司以大健康公司擅自使用其紅罐王老吉涼茶的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為由,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廣藥集團以相同案由,同日向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后經最高法指定,上述兩案由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一并受理。
2014年12月19日,廣東高院一審判決:紅罐涼茶裝潢所有權歸王老吉所有,加多寶涼茶外包裝已構成對王老吉的侵權,需賠償王老吉1.5億元經濟損失及合理維權費用26萬余元。
今天的庭審現場,上訴人加多寶公司和被上訴人廣藥集團、王老吉大健康公司就紅罐特有包裝裝潢權展開激烈交鋒。
加多寶代理人表示,特有裝潢權歸屬加多寶公司,一審法院認定廣藥集團享有錯誤。特有裝潢權因使用而產生,只有將某一裝潢實際使用于某一具體商品,并隨商品知名度的提升使得該商品裝潢具有能夠區分該商品來源的特征時,法院才對該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給予保護。將這一裝潢使用在知名商品上的人,就是裝潢權人。“涉案裝潢從產生到實際使用于商品,再到商品宣傳推廣,直至成為知名,均是加多寶公司及其關聯企業的決策實施行為而形成,加多寶公司當然成為該權利的法定權利人。廣藥集團雖為商標權人,但未實施任何使用行為,沒有資格主張為權利人”。
廣藥集團代理人則認為,本案知名商品包裝裝潢與王老吉商標密不可分。本案的包裝裝潢顯然是為王老吉涼茶量身定做的,其權利肯定屬于廣藥集團所有。智力成果權的歸屬與包裝裝潢的歸屬是不同問題,包裝裝潢不同于版權,不能套用誰設計誰享有原則。包裝裝潢中具有王老吉3個字,而王老吉又是商標,鑒于商標與包裝裝潢形成統一識別體系,廣藥集團擁有該包裝裝潢順理成章。
劍拔弩張爭商品歸屬
到底誰生產的涼茶是知名商品,引起雙方激烈爭論。加多寶公司和王老吉大健康公司的代理人分別追溯了有關王老吉紅罐涼茶的歷史,但是二者展示的內容卻有很大不同。
加多寶公司代理人認為,涉案知名商品是加多寶公司多年經營的使用王澤邦后人秘方的紅色罐裝涼茶;廣州醫藥集團和大健康公司生產的紅罐涼茶,即使貼有“王老吉”商標,但與涉案知名商品根本不是同一商品。
加多寶代理人強調,紅罐涼茶并非因王老吉商標而知名,消費者的認可主要是由于使用王澤邦后人秘方制作的口感和品質。加多寶公司正是為了配合紅罐涼茶所使用正宗王氏配方才使用王老吉商標。廣藥集團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其掌握了王氏后人的配方。
王老吉大健康公司代理人說,王老吉涼茶的歷史可以上溯到19世紀,加多寶曾經只是廣藥集團授權生產王老吉紅罐涼茶的企業之一,“這就像消費者雇用的鐘點工,做完工作把消費者家里的東西搬走,哪個消費者都不會同意”。
“王老吉成為知名涼茶,歷史悠久,并非1996年紅罐涼茶出現之后才出名的”,廣藥集團代理人強調,1995年雙方商標許可前,王老吉商標已經獲得多項榮譽,在華南地區享有盛名。知名商品的界定并不需要全國知名,在特定區域知名就達到了知名程度。
這位代理人說:“界定知名商品應當符合消費者的辨識習慣、稱呼習慣,口感等物理屬性不影響對知名商品的認定,包裝是紅罐還是綠盒,不是界定知名商品的要素。”
文字是否屬于包裝權
紅罐包裝包括“王老吉”3個字嗎?對于這個問題,雙方各執一詞。
加多寶公司請求保護的包裝裝潢是一個由顏色、文字等組成的有機地識別整體,加多寶公司代理人認為,文字內容和含義不屬于包裝裝潢組成部分,“加多寶公司現在生產的紅罐涼茶沒有王老吉3個字,如果知名商品的包裝裝潢包含該商標的話,那么加多寶公司的行為就沒有侵犯廣藥集團的權利”,涉案知名商品包裝裝潢本身已經具有區別商品來源的功能,無需將其作為商標的附屬,也并非與“王老吉”3個字不可分割,廣藥集團無權據此自視為權利人。
而廣藥集團代理人認為,涉案商品特有包裝裝潢包括“王老吉”文字不可爭議、客觀存在。對方在上訴狀中給出模糊概念,認為本案爭議的包裝裝潢不包括“王老吉”文字,是錯誤的。根據權利確定原則,權利人應當是具體且確定的,而不是模糊不定的。本案所涉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的色彩、圖案、文字已經是一個整體,成為消費者辨識的重要標志。
廣藥集團代理人表示,“相關司法解釋已經明確,文字是裝潢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是想去掉就能去掉的。我們承認商標和裝潢是兩種不同的權利,但本案的特殊性在于,涉案裝潢有王老吉商標的文字在其中,王老吉商標所承載的商譽自然會體現在這個裝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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